全职/霹雳/金光

【霹雳/罗黄】一场错误相亲引起的误会·4

大家十一+中秋愉快!

【我估计着下一节可能就能名正言顺的车上了,开心呢】

·4

以前他高中同学也说他,要不是因为跟你熟,我真觉得你才是学艺术那个。其时,黄泉划着手机头都没有抬一个便告诉他一个真理:“生活本来就是一门艺术,人生如戏日日更新啊少年。”

罗喉打开他的衣柜时候,八成也是陷入了当时跟御不凡一样的思考里。黄泉同学的衣柜非常大,非常复杂,色彩斑斓,罗喉就想起来了君曼睩的80色眼影盘。他能想到的颜色,黄泉衣柜里都有,有些他想不到的黄泉也有,比如什么蜡染豹纹之流。

黄泉还在自己沙发上奄奄一息的趴着,他急需一件宽松舒适的睡衣让他能转移到床上,可是这么一件衣服真是太为难罗喉了。罗教授对着衣柜沉思起来,从恐龙灭绝想到了红山文化,他的思绪有辣么辣么长。黄泉感觉自己要被裤子上的金属扣硌出坑了,实在不能再忍,爬起来晃晃悠悠的飘到罗教授身后。

“您想好哪件给我做寿衣合适了吗?”这是以给我穿人生最后一件衣服的慎重在审视我的衣柜?

怨念的光波发射完了,黄泉还有点儿头重脚轻呢,但是这并不影响他能找到他的睡衣。伸手把衣服往里一塞,从最外面抓出来一套五彩斑斓的套头衫,黄泉拖着自己沉重的脚步进了卫生间。一分多钟后五彩斑斓的他从里面出来了,脱下来的衣服卷吧卷吧投射衣篓,因为没啥力气歪了,他看都不看踩上挡在他前进路上的脏衣服,还碾了一脚,然后就爬上了床。把被子上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抖下去,钻进被窝,把自己裹得严丝合缝,露出来一个完整的头。

如此动作一气呵成,罗教授淡定的看完他本色演出,背着手在他家转悠一圈,客厅阳台厨房生活阳台,再加上黄泉的卧室,黄泉家里一共就50多平,唯一能进人的地方是黄泉卧室。卧室不大,被他改造成了他的办公室,装修得像个跳大神的神棍窝,伸手进去可能还能摸出来个死耗子那种。但这并不能说明黄泉是个神棍,事实上他相当不神棍,罗喉可以保证,因为黄泉是他学生,他教的东西绝对是自然科学范畴。黄泉学以致用,用自然科学搞封建迷信,还拥有一众信徒,御不凡经常说他根本不懂黄泉那种饱和度怎么还会有人如此眼瞎,彼时,黄泉总会寂寞的一边儿往脸上涂脂抹粉,一边儿逼视他:

“大家都是骗人的,服务很重要,你不是也请我做模特嘛。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里千万别极端,内涵那玩意多玄幻,远没有靓丽的皮囊实惠。做生意,要讲信用。”

御不凡无语凝噎,愤恨的挂了电话,妈的我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合伙人呢,我一定是脑袋被绝尘给亲晕了吧。扭头就爬上了正在上架的绝尘身上,来再亲一次,把我的机智重新唤醒。

话说回来,罗教授欣赏完一圈后,最终在阳台停下来了。他们折腾了快两个小时,整个下午耗了大半光景,待他再看向窗外时候日头西垂,天将暮色。想必明日是个好天气,天边火烧云红彤彤的,那光映射到罗喉眼里倒是与他暗红的瞳色不谋而合。可惜他并不喜欢这种色调,事实上他更喜欢站在高处才能嗅到的那种人间烟火味道,黄泉家里没有,他家也没有。

这么想了会儿,他转过身来拿手机想点外卖,不经意的便看到黄泉在睁着眼看他。狭长的眼睛也被光填满了,卷发的窝窝里裹住了不少红光,有那么一两撮趴在脸颊上跟皮肤连成了一色。

黄泉很白,白得有如冰雪未消,连唇色也缺乏生机。此时唇角沾了外面的天色,像是盖了一层虚伪的盎然,可这又不是他故意而为,不过是天时地利,被对的人看到了眼里去罢了。

有时候便是这样,让人动情的本身其实无情。

“睡吧,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罗喉这么说着,背后的光给他套了一层闪闪发光金环。黄泉并没有醒,他以为他在做梦呢,梦里看到一个金甲金发的男人,带着血光披荆斩棘的向他杀来了。我这莫不是上辈子也没做好事睡了人没负责吧,他这么想着。不然怎么睡个觉也能预感到有灾了呢,血光之灾啊,真特么的红。

罗喉跟他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翻个身,便又睡过去了。就算是要报仇也要让我先活过来不是,不然哪有那个体力大战八百回合。他脑袋里一团浆糊,嘀嘀咕咕的就又睡过去了。可能在他记不住的某个瞬间还在想,罗喉哪儿去了,出门买菜了?楼下超市送货电话就在门后贴着呢,不知道他看到没有。

他睡得够沉,一觉醒来天都黑了。他着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等等,罗喉呢,不是送他回来的嘛,人呢?

掀开被子跳下床,差点儿被自己地上扔着的牛仔裤给滑倒,黄泉捡起来满地的衣服统统塞到篓里,塞不进去的就塞洗衣机。从客厅跳到卧室,又从卧室跳到卫生间,把家里里里外外转了三四圈,屁大的地方妈的罗喉不见了!

人哪儿去了,丢了,被拐走了,还是回家了啊。窝在床上他有点儿沮丧,不是说好了要给我做饭的嘛,我都生病了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一下啊,虽然大家都是公的吧,但我也是个中看有种用的公的啊。

使劲揉自己的卷毛,揉完了重新横尸在床,歪着脑袋看窗外,然后他发现阳台的茶桌上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排外卖盒子,还有一个保温壶。事实上罗喉并没有失言,他确实给黄泉准备了饭,只不过是别人做的。

黄泉打开保温壶时候瞄到了一边儿放着的包装盒,哼笑,好歹给我买了个保温壶?等等,这壶洗了没啊就放东西,怎么一股甲醛味儿啊。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把粥都吃了,别说这是怀疑有甲醛味儿,就是真给他甲醛他也吃得下去,端看谁给的。

这天晚饭过后,黄泉破天荒的给他哥银血打了个电话。把今天的相亲对象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就好像此生得遇良人死而无憾一般。银血在电话那头听着他一通鬼扯,扯得越来越玄,都已经到了未来要生几个孩子,摆几桌酒席,结婚了以后搬家到哪儿成都。

“闭嘴!你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是谁跟你相亲的嘛!”银血这就是没胡子,有胡子估计都能气直了。

“罗喉啊,哥你这个记性不行啊,要不要让嫇娘给你看看,虽说她是个法医吧好歹也是有执照的对吧。”

银血真的要气死了,这兔崽子,这兔崽子……

“嫇娘那是给死人看病的,你……你这个不孝子!”一句话说完银血发现自己真的给气傻了,恼羞成怒挂了电话,血压又要稳不住了,早晚得被讨债的弟弟给气死啊气死。

黄泉快要笑死了,诶哟银血你也有今天,终于被幽溟那臭小子给磨叽的忘了辈分哟。说起来最近银血也真是越来越易燃易爆炸,没事儿一点就着,年纪大了更年期快了,真是让我操心一家人啊。

黄泉开着车晃晃悠悠的就进了他母校,拎着保温壶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罗喉办公室,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罗喉还没换地方,不说都升官了嘛。然而推门而入的时候去没想这一次还真的看到他传说中的相亲对象。

传说中的相亲对象,君曼睩女士,正在巧笑嫣然的挽着罗教授手臂撒娇:

“大伯,您就同意了吧,无心真的特别好。”

“哪里好?”

“又文雅又贴心,关键是无心他做饭特别好吃!”

“……”黄泉听到罗喉的胳膊好像咔嚓一声。

“而且他还热爱打扫卫生,还喜欢小孩子喜欢小动物,人生理想就是开一个书店卖卖花什么的。”

“曼睩啊”罗喉沉默了一会儿,不太肯定地说:“我觉得你需要的是个女朋友。”

谁知道君曼睩女士的内心有那么坚强,如此毒舌也不能触动她半分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决心,她放开罗教授的手臂,义正言辞:“男女早就平等了,大伯您又何苦在性别上为难我呢,除了不能帮我生孩子外无心哪里不贤惠嘛,再说他不能生不还有我呢嘛,大伯您就答应了吧,早点儿结婚您就早点儿有孙子了呢。”

站在门外都能感受到罗喉身后升腾一股黑气,然而站在他对面的君曼睩女士不为所动,那坚强的身板如同一尊金刚芭比无可撼动,死棋了。黄泉拎着保温壶享受了一会儿这血吻大地的肃杀,琢磨着关于男女平等的新解析,真是个了不得女士,怪不得银血敢给他介绍呢,他就这样开始欣赏起来这位为爱坚强的女士了。可是今天他不是看人骨肉相残的,再者说如此血腥也不合符合他出门时候的心情,生命那么美好,不活着怎么去浪。

“罗老师,您忙呐?”您看看我呗,我可是来了好几分钟了呢。

结界从外打破,君曼睩女士恍如梦醒,大概是觉得自己说了的话有些不妥,突然尴尬起来。搁谁说了那么大逆不道的话估计也都心里后悔呢,何况这姑娘一看就是教养得文文静静估计也没干过多少混蛋事,好不容易违逆一次尊长还被人撞见了,恨不得找个耗子洞钻进去。

君女士一瞬间泄了气,低声说着大伯我来日再来看您,拎着包风一般的飞走了。头发尖儿从黄泉鼻尖扫过,嗯,熟悉的味道,好像是食堂那家炸鸡皮。

罗教授的视线始终追随这位女士,一直到她下楼的高跟鞋声都听不到这座被侄女忤逆了的化石才动了动。

“坐吧。”

说完罗喉自行坐回自己的工位,在黄泉眼里那个无所不能的罗教授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心碎的老男人,每个头发丝儿都在痛诉着自己的伤心。场面一度很尴尬,黄泉捧着脸看罗喉发呆,从他的头发丝儿看到脚尖,又从脚尖看回来。你说这男人光棍这么多年,毫无绯闻不食人间烟火气,活得就像一个化石。这么个男人竟然会为自己侄女伤心,莫不是这男人哪里坏掉了吧,需不需要返厂保修呢。

他想象着罗教授进入待机状态,装箱托运出国,返回他的故乡欧罗巴进行检修,脱了衣服,卸了假发,把头盖骨上的螺丝钉拆掉,然后打开脑壳检查哪块儿电路板短路。诶,怎么都待机了还睁着眼睛呢,红彤彤的怪吓人。

叩叩叩,罗喉敲了三下桌面终于把盯着他发呆的黄泉唤醒。此时黄泉那里已经进行到了拆胸口看看心脏的环节了,就差一点儿了,就差一点儿就能看到这个男人的心脏是实心但还是空心的,里面有没有什么。

“唉,您怎么这么吓人呢,我正梦到您最关键的地方呢。”

罗喉皱着眉,用表情说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幺蛾子没有,就是我一个福至心灵似乎窥得您最核心的机密。”说着他伸出手指,指了下罗喉的胸口:“你这里面是什么呢?是不是热的,会跳,里面还能盛东西?”

黄泉的瞳孔散了光一样,又迷茫又委屈,手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没了五颜六色的衣服他白得像一道光,似乎关上门窗他便会形神俱灭了无痕迹。罗喉谨慎的看着这道光,似乎在准备措辞一般,想了好久才说:

“跟你的一样。”我的心跟你的一样,你有什么我就有什么。

“哦……”黄泉笑了:“我有个老是想让我结婚的大哥,还有个让我特别操心的家,你呢?”

罗喉说:“我侄女老想结婚,我四弟一家都很为我操心。”

“这么说我们还真有共同点啊,”黄泉说:“人总是喜欢跟同类人相处,我觉得我们已经有了初步沟通的条件了。请问您周末有安排吗?”

罗喉想了想,摇头。

“那真不错,周五您下班了我来接您?”

罗喉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不答应也不拒绝,那表情有点儿让黄泉摸不准。难不成这是害羞了?毕竟大晚上的约人出去估计也没啥好心。可是罗教授您还真是多虑了啊,黄泉心里默默的说,在情爱这件事上他一向很不执着,什么姿势都配合,怎么看您都不会吃亏啊,怎么这个时候还谨慎了呢。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明显了,让一直沉默的罗喉也有了反应。罗喉想了有一会儿才说:

“你现在不是我学生了,我也不是你的老师。我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任你戏言,你的言语和行为都要负责任,你懂吗?”

黄泉被他一句话说愣了,反射性的想呛人:“您不能只说我啊,那您自己呢?”

“我也是,我们是平等的。”

黄泉出办公室的时候脑袋还晕着呢,这怎么回事儿,我好像是表白了还是被表白了,但是看隆重程度似乎是求婚成功了?不对啊,人我都还没睡过呢怎么能这么就求婚了呢,万一中看不中用呢,看架势还不让我退货的,这是强买强卖啊太可恶了。

这个糟糕的心情让他几天都很没精神,衣柜里的调色盘还在鲜亮着,而他的人干瘪了,这都好几天晚上没心情出去浪了,我是不是也要返厂了啊。像我这样浑身上下就剩一个好皮囊了,万一修坏了岂不是从此一无是处,这可不成。

他辗转反侧,夜不成寐,大半夜爬起来看月亮发呆,用纠结谱写青春的诗歌,他的诗歌里没有鸟语花香,没有花季雨季,只有一个好几年前就戳在那里的雕像,那雕像是个假洋鬼子的模样,他叫罗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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