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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龙剑】生意人·1

心血来潮突然改文,大概隔了时间比较久,写起来感觉不同了,权当是尝试一下武侠风。此文武侠江湖非玄幻,人物不过百岁寿命,初定是龙剑叙事向,其实是个龙校长创业史哈哈哈哈。以前发过,看过的道友不用再点开了,只是改了一下。

-----------正文----------

 

腊月二十一,小雪,北嵎皇城旧宫之外,一辆马车缓缓行在官道上。雪粒被风吹的四散,打在马车顶上簌簌的响。默言歆裹了裹身上的皮裘,喝出一口气:架!

 

一节   雪夜游人

 

马车里对坐着两人,疏楼龙宿端坐一旁,手中的书卷半天没有翻动一页,他正在观察一个人,坐在他对面的人。

这人从上车开始就显出了一副困倦的摸样,靠着车半眯着眼睛,手始终抚着胸口。这人生的很特别,年岁不大偏偏一头白发,本来很正常的皮肤在白发的对比下便显得有些病弱。他穿了一身半新不旧的白袍,领口封得死死的,似是非常怕冷一样。

龙宿稍稍换了个姿势,开口道:

“先生不舒服吗?”

他对面的人听了后稍稍动了一下垂下来的睫毛,他的睫毛也是白色的,软趴趴的垂着,比一般人的睫毛都长些。

龙宿想,也许这个人是个很随和的人,像他的睫毛一样。

那看似随和的人闻声便抬头看了他一眼,回道:

“睡到半夜突然有人闯你家,还请你跟他一起出游,你觉得会很舒服吗?”

龙宿听了这般话也不尴尬,哈哈笑了两声道:“是在下鲁莽了,只是剑子先生向来神龙难见其尾,要见一面实在太难了。若非先生今次多逗留了几日,龙宿便是想要拜访也不知何时才能得了机缘。只是此事实在关系重大,便是得罪了先生也是不得不为,还望先生能理解龙宿的苦衷。”

被叫做剑子先生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颇为感慨:“我不过是个生意人,阁下如此抬爱真让我受宠若惊。罢了罢了,既然你有一桩生意要与我谈,我便听一听,只是近来身有不适受不得这旅途劳苦,等我稍作休息醒了再说,如何?”

说罢换了个姿势,真的作势要睡,竟也不待龙宿作答。

龙宿见之神色不动,击掌两下,赶车的默言歆听了便把车停到了路边,小声询问何事。龙宿交代道:“剑子先生旅途疲惫,需小憩片刻,停车罢。”

默言歆应了,将车停好抬头再看,此时风停了,雪越下越大,天色暗淡看不出何时这场雪才能过去。下得车来活动一下僵直的双腿,一回头,便见龙宿掀开了帘子,探出半个身子来。默言歆小跑过去,龙宿见了挥了手,示意不必过来服侍。默言歆便等他下车后乖顺的跟在身后,雪地里走了起来。

这雪着实下了许久了,地上严严实实盖了一层,人走在上面便没了脚背。走了一会儿,龙宿道:“言歆,这一路你辛苦了。”

默言歆闻言赶忙作答:“实是属下该为。”

龙宿也不意外,只是点点头,又道:“此次出行是有要紧事,本不该在此停下,奈何车上之人十分重要,只有他才能找到素还真,也不得不依着他的脾气行事。”

默言歆闻言大惊,脱口而出:“素还真竟是没有死?!”说完才发觉自己已经失礼,不由得尴尬起来。

龙宿一笑,不理会他的大惊小怪,抬手挥去狐裘帽上的碎雪,说道:“素还真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一个掌握了世间太多秘密的人,就算他想死,也有人不同意。”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官道甚远,所到之处也不知是何地,但见茫茫大雪之下一片村落若隐若现,只是被这雪盖了七七八八不甚真切,若非走近也不容易辨认出来。

“世人皆知北嵎皇朝亡于五人组之手,五人组又被素还真剿灭,大祸弥平白莲陨落。却不知道此战之后素还真不过寻了个由头藏龙,人还活的好好的,而那藏龙之处,便是岘匿迷谷。”

说到这里龙宿便停了下,看着隐约中的村庄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继续。默言歆实在想知道,只得压低了声音,再问道:“属下跟随大人多年,却不知这岘匿迷谷又是谁所有,所在何处?”

龙宿收了神,依他所问,答道:“就是因为不知才要找剑子仙迹,天下神医有三,已出其二,料想那闻名已久的药师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

所谓天下三大神医默言歆却是知道的,药师神针和蛊皇。神针人在中原,蛊皇幽居苗疆,唯有药师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大人言下之意,那岘匿迷谷正是药师所有?”

龙宿颔首笑道:“若非如此,又怎能藏得住素还真的龙。倒是也藏不得多久 了,如今剑子仙迹已然同行,吾所欲之事不远矣。好生照看他,若他醒了,不论什么要求都要应他,无法应对者待吾回转再行计较。”

默言歆低头诺了,却仍是不懂为何找到剑子仙迹便是事成不远,只是龙宿言尽于此不欲再说了,他也就不能再问。龙宿说罢呼出一口冷气,又紧了紧皮裘,径直往那村子方向走了,身影很快跟大雪融到一处,茫茫天地间再也看不清楚。

默言歆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才回转,此时马车顶上也盖了一层厚厚的雪,套着的马虽是万里挑一的好马,却也受不得这天寒地冻,燥了起来。默言歆一边安抚马儿,一边儿想:“不管此人是不是找到素还真的关键,单能让大人的马车停到这里就为供他补眠来说,也确实算得人物了。”

素还真此人天下闻名,自然不是寻常人能捉摸透的。自十几年前秦假仙请他出道以来,这天下大事便没有几件是跟他无关的。

远的不说,单说他们刚才离开的北嵎。北辰先祖骁勇善战,统一北方诸部族后以赤城为国都,立北方之国,皆称北嵎皇朝,位传四代,有百年许,覆灭至今不过两年。旧默言歆所知,五人组本就是北方部族中来,北嵎皇朝之亡是因族仇或是其他,如今五人组已死,也只能是个迷了。

能使一国顷刻覆灭,五人组自然非同一般江湖大奸大恶之辈,而传说中五人组最后却是绝命于素还真之手。此役过后素还真销声匿迹两年,天下人皆以为素还真死于此役,没想过素还真还活着。

“素还真若是真的那么容易死,又怎么会叫做一代神人呢?”默言歆这么想着,倒也能了解为何龙宿为了见他一面十几日奔波不停从南地来北嵎了。

只可惜默言歆也是一个不认识素还真的人,他出身儒门,授业于学海无涯,如今虽非学海无涯之人不再受其约束,只因跟随龙宿左右,鲜少有机会出门,一切都因为龙宿实在是低调得很。

“难得出一次门,这雪下得真不是时候。”默言歆叹了口气,愁上心头,虽是官道却也不是处处都好走,待那人醒了,这车轮想必还要缠上一层铁链子才好上路。

 

这场雪足足下了一整天,待剑子醒来已经月上枝头。伸了个懒腰,却不小心动了伤口,疼的他彻底清醒。只怪伤得太重,休养一年本该好了,却又碰到了麻烦事,不得不又去那好色的大夫那里领了药。如今可好,莫名其妙被这人要挟了,若是说出去,怕是那爱开玩笑的损友又要以此为乐说上半年了。

想到这里剑子仙迹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幸儿一觉醒来,精神好了许多,也多了分力气与那人纠缠。剑子略微收拾了一番下了车,冷气迎面扑来,刚伸出去的手只想就此收回来。此时天也放晴了,天地之间白皑皑连做一片,在月光下幽幽的泛着些蓝光,若非深更半夜停在了这荒郊野外官道中间,倒也不失一番好景色。

其实这场雪不该让人厌弃的,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也是五人组被剿灭后的第一场雪。有道是瑞雪兆丰年,有了这场雪,到了明年开春时候北嵎的百姓也该耕有所获,流离的人也终于可以再回故乡,实乃幸事。

剑子认命的又伸出手,打开车门下车,深呼吸,天寒地冻又不能运功驱寒,真是造孽。才是龙宿就站在他前面不远,背着手,见他下车方转过身来,道:“先生睡得可好?”

剑子一笑,也道:“阁下有心,剑子承情了。”

龙宿便笑了,嘴角勾着,似是满意了一样,颊边酒窝若隐若现。剑子足足睡了三个时辰,龙宿的马车也足足在路上停了三个时辰,这番用心跟隐忍便是对跟了龙宿许多年的默言歆来说,恐怕也是极为鲜见。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龙宿这一笑极是诚恳,事情也做的漂亮。剑子嘴上不说,心里却领了情,便重新打量起来这个非常不礼貌的半夜三更将他从被窝捞出来的人。

样貌俊秀,像读书人,又不单单是读书人,乃是儒门中人。虽是尽力克制,却也能听出来话中的儒腔,想必生长在儒门,旧音难改。出门在外衣着样式虽是普通,仔细瞧来样样做工精致,就连这赶路的车马也都不是常人用得起的。当然,普通人也不可能从北嵎皇城旧宫里找到他,虽说叫做旧宫,如今却与废墟无异,只因当年五人组的恶名,直至今日一般江湖人仍不敢随意进入,更何况普通百姓。

能将他从旧宫中找到,又算准了他近日身上有伤不可动武,身份自是不同。然这先兵后礼明明毫无道理,却又让人厌恶不起来,手段也是可圈可点。不管他是什么背景,剑子断定,这个叫做龙宿的人怕是不好对付。盼就盼着这个人才不是专来寻他麻烦的。

又思及几日来一桩连着一桩的麻烦,剑子无端有些惆怅,便叹口气,又道:“既然能寻到我,自然也知道剑子是什么样的人,不知阁下是要与我做哪一桩买卖?”

龙宿闻言笑道:“先生莫急,尚有时间。”

两人对话间默言歆远远的走了来,身上还带着个食盒。剑子蹙眉远望,立即明了,应该是从村子里买来的热食,不用说,也是龙宿的安排。于是对龙宿的不满又去了一些。

龙宿道:“待进食过后再说详细,先生以为可好?”

剑子一笑:“有何不可。”

龙宿伸手出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剑子转身上车之际瞄了一眼,龙宿的手细长纤秀,指尖微微发红,指甲一片浅紫色。不知道在雪地里立了有多久了,那双手恐怕早已经冻僵了,当真是好涵养。

 

这一餐十分简陋,不过是默言歆借了村中土灶热了糕饼又添上汤水佐食,在这寒冬腊月冰天雪地里已是非常难得。尤其是对一个身上不那么舒服的人来说,无异于救命。偏偏救命人的主子又是那差点儿要命的冤家,真是个难解的因果,理不清的循环。

收了食盒,车轮绑了铁链,马车颠簸中又再上路。车上两人再次相对,龙宿放下了手上的书卷,郑重其事作了揖,才道:“先生高义,在下疏楼龙宿,儒门中人,想与先生做一桩生意。”

“你自然知道剑子仙迹的规矩。”

龙宿道:“自是如此,先生听来。在下本居南地,却因有要事欲与素贤人一会,方有自南至北一路来寻。”

剑子闻声双眉微蹙,找素还真的人多得是,找素还真找到他这里这还是头一个,却不得不说,他比大多数人都聪明,找得准。

“难不成我长得很像素还真,让你认错了吗?”

龙宿摇头,道:“自然不是,在下虽没有见过素贤人,却也见过画像,与先生天差地别,并无相似之处。”

“那你为何要做素还真的买卖,却要找剑子仙迹?”

龙宿一笑,答道:“在下虽然不才,却也有一些耳目,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比方说素还真尚在人间,救治他的人与救治先生的人乃是同一个,若是有心寻他,自然没有人比先生更加合适为在下引荐。”

“我何时说过素还真还活着的?”

“先生却从未提及素还真已故。”

剑子闻声摇头再叹,果然是个难缠的人。看你来那损友说的一点儿没错,素还真只要还没咽气,总有江湖人忘不了他。可是素贤人吊着这口气在阎王殿里走一道整整可是走了一年,把这个麻烦带去还是不带去呢?

“先生何须愁眉不展,龙宿可以保证,此行只为见上素贤人一面,不做他想。”

“怎能不愁,愁白了少年头,烦啊。”叹了气,剑子又道:“素还真的事我自然不能为他做主,倒是好奇得很,什么样的目的能让一个儒门中人千里迢迢来找他。”

龙宿闻声正色了起来,他道:“先生既知儒门,自然知晓河东、淮南、荆湖两路并上中原东南诸多州县多在儒门治下,天下桑麻稻谷之属,儒门治下十占三四。儒生本非江湖人,儒门不问江湖事,但这规矩却被人破了。若龙宿晚了一步,儒门有分崩离析之危,届时江湖动荡,恐怕便是素还真真有神人之能也难力挽狂澜了。”

“你这事说的含糊。”

“吾不信剑子先生不知此中事由。”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剑子还真的不知道,他从岘匿迷谷出来也没多久,哪能天下事事事经心。何况他又不是素还真,他可是个生意人。

“见了素还真之后呢?”

龙宿见他松了口气,笑意再现,答道:“想要向素贤人问一个人的下落。那人如今名为定风愁,而儒门中人却都要尊其一声御主,便是御笔丹青悦兰芳。”

儒门中人找悦兰芳,并且能通过素还真找悦兰芳,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人。因为天下间知道悦兰芳也叫定风愁的,恐怕不超过三个人,这三个人里剑子还占了一个。只是这人恐怕只知道药师位列江湖三大神医,却还不知道这位妙手仁心的大夫也是一介武夫,杀人越货没见手软过,从前还是个江湖闻名的大魔头。

想从一个大魔头手底下要了素还真的命,估计不容易。更何况该来的早晚会来,今日找来的是龙宿,明日说不准就是别的什么人,总有藏不住的时候。如此一想,倒也不再纠结,烦恼丢给素还真自己不是更好?

“还是那句话,这是素还真的买卖,我不能替他做了,但我却能替自己做主。我若让你见到素还真,你拿什么作为酬劳?”

龙宿又笑了,拱手道:“作为回报,龙宿将为先生做一件事,不管大小,不论难易,只要先生开口,只要龙宿能为,必当遵守今日之诺言。”

剑子幽黑的眸子对着龙宿泛金的瞳孔,突然感觉到了趣味。这些年已经没有人跟他这样说话,给他这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酬劳了。真是个有意思的人,真是个让人又想做,又不想做的买卖。可他又不想马上就告诉他龙宿他感兴趣了,半闭着眼睛似是沉思,似是观察,就这样没再开口。

见剑子沉默以对,龙宿极有耐心,并不打扰,只是静静等着。剑子不知道,龙宿对于他的好奇要远胜于他对龙宿的兴趣。因为剑子仙迹也不是寻常人,并非一定要跟素还真一样惊天动地天下皆知,剑子仙迹本身就是个传奇。

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你不知道他从哪儿来,不知道要做什么,他是老是少身份背景一概不知。他潇洒自如的行走在光影之间,对别人说他只是个生意人,做的是生死性命的买卖。只要你能拿出他满意的报酬,他就能救你一命。

龙宿对这个特殊的生意人实在非常好奇,越好奇越想要知道他究竟是谁,越来越多的关注也让他知道了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说剑子以为他不知道的事情,比如素还真的生死之谜。龙宿不仅知道,还知之甚详。素还真跟圣踪一战本来两败俱伤,但是素还真却没有死。救他命的人就是剑子仙迹。所以,这世界上一定有人知道素还真在哪里的话,那剑子仙迹必是其中一人。

恐怕当真是有什么机缘,有一天他竟会因为一件事不得不去见剑子仙迹,见了他后方才知晓,别人说的跟自己亲眼见的果然不同。叶公好龙的烦恼也不是谁人都有,至少疏楼龙宿不在此中。江湖果然是个又让人失望,又让人有几分期许的存在,至少,江湖出了个素还真,又出了个剑子仙迹。

龙宿道:“先生觉得这桩买卖做得吗?”

剑子闻言深深叹气,语气幽幽的,颇有一派凄凉之感。他道:“晚认识素还真十年,我定能多活十年。”

龙宿笑出声来:“剑子仙迹风趣幽默果然如传言一般。”

剑子看了一眼龙宿:“我更好奇疏楼龙宿之诺,能不能值上千金。”

龙宿解下腰间锦囊,递到剑子眼前,道:“以此玉为证,足金足两,先生放心。”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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