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霹雳/金光

【霹雳/龙剑】生意人·2

仍是修改添加,主要是药师原来的人设动了,大概是道士与鬼完结了的关系,又想尝试新设定的药师了呢。并不是日更,刚好修到了而已;


二节  迷谷来客


岘匿迷谷并不难找,便在麒麟穴一侧,与琉璃仙境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琉璃仙境所来往的江湖人不知凡几,能找到岘匿迷谷的却少之又少,全凭谷口一道黄石阵。说破阵也不难,一张图纸足以,只不过这图纸一向得来不易,需得一位江湖前辈绘制的才成。而那位江湖前辈不太好找,因为隐蔽红尘一线生易容改装之术登峰造极,便是在你面前走过,你也认不出来。

剑子能来去自如不过是因为他也有一张图纸,却不是真品,乃是素还真拓的,据说一线生的原稿本也有的,素还真住进来后被人不小心点烟用了。幸好素还真过目不忘,才有了这个仿品。

马车沿山路盘旋而下,行至谷中之时晌午已过。彼时离了北嵎又过八日,那冰天雪地的千里之外仿若一场梦,睁开眼时一片葱葱郁郁,正是中原风水所在,中麒麟之地。

又行了一段路,谷中渐渐起雾辨不得方向,莫言歆停了车,询问道:“再向前车便难行了,大人,还再走吗?”

车内龙宿应了声,低声叫醒了还在睡眠中的剑子:“先生,岘匿迷谷到了。”

剑子仙迹其实早就醒了,赶了这么久的路日夜颠簸他也很难睡得着。白日里迷迷糊糊,晚上也是迷迷糊糊,加之本有伤在身,乍一眼看去脸颊凹陷,清减许多,十分憔悴。龙宿出了声他便睁开了眼,顺着龙宿拉起的帘子看去,果然是岘匿迷谷。

下得车来做了个深呼吸,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倒是有点儿高兴。毕竟那损友家的床纵然不柔软有时候还散发着霉味儿,那好歹也是个床,总比睡马车强。

龙宿也下了车,狐裘褪了换上了长袍,头未着冠只挽了个髻子,一副书生打扮。剑子见了他,说道:“若要入谷便要弃车,再向前雾更大路更难,车进了便出不来了。”

龙宿闻言便应了,吩咐默言歆此处候着,他与剑子仙迹入谷。默言歆自是领命,只是心中还是担忧,岘匿迷谷从未听说有人进了又出过,况且谁也不知道药师此人究竟是什么脾气,万一有个闪失……

他虽未出声,欲言又止的表情却替把他心事说出来了,剑子见之心中着实好笑,便道:“你有个好部下,这位小友的忧心有道理,若是剑子仙迹带错了路,恐怕是有去无回呀。”

龙宿却笑着应道:“这路上有先生作伴,龙宿便无所畏惧。”

他倒是恭维得好。剑子哈的一笑,拔下头上发簪,捏在手中,回头对默言歆眨眨眼睛打趣道:“你家大人如此信任于我,我自是舍不得他受苦的。剑子仙迹平生最爱为之事有两件,一件是不叫人料着,第二件便是不叫人失望了。”

说罢便见他袖袍一挥银光一闪,发簪悄没声息的不见了,他们眼前的浓雾就像被什么劈了一样,裂出一道缝,那缝隙两侧雾气翻滚,竟然久久也未将之掩住。龙宿见之,眼前一亮,赞道:“好内力,好修为,竟不知先生何时恢复的。”

剑子敛了敛散掉的白发从身上找出一截发带绑了,对此不甚在意,道:“多亏一旬招待,这一点内劲维持不了多久,走吧。”

龙宿欣然应之,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雾中。待两人身影淹没在浓雾里,默言歆才抬起头来呼出一口冷气。练武近十年,默言歆在儒门内也小有名气,如今见了剑子仙迹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刚才那般身手,那样深厚的内力,若是想要了他们主仆二人的性命,只在顷刻之间。

擦掉额头的冷汗,默言歆这才终于懂了为何龙宿要在万般紧急的情况下事事礼遇。就算剑子仙迹身上有伤,也不一定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了,凡事留有余地步步为营才是上上之策,如今他算是真受教了。

可怜默言歆思来想去惊出一身冷汗,他却不知剑子仙迹强行提气也是不得不为。只因这迷谷他进的来,药师家的门却不一定敲得开,好好的发簪如今不偏不倚正插在门楼的柱子上。

半个时辰后,剑子在药师专用的躺椅上摇来摇去,听阿九抱怨他的少艾又虐待童工叫他煎药做饭。而那被控诉的人烟管在发簪上磕了又磕,磕得松了顺手一拔,放在眼前瞧了眼,摇头叹息:

“你这簪子倒是不打紧,我这门楼的洞真是让人痛心啊。”慕少艾哀声叹气,垂着的两道白眉飘来荡去,脸颊上几道印记若隐若现,年代久了退了色,只留些微痕迹。

天下三神医最神秘的一位药师慕少艾生的实在奇怪,说他老,他那二十出头的脸实在滋润,唇红齿白皮肤白皙,上挑的桃花眼总透着些风流韵味。说他年少也不对,两道长白眉,一头花白的头发,分明人已经到了天命之年,说不定再过几年头发就同剑子的一样白了。

慕少艾的年纪究竟有多大,连秦假仙都不知道。偏生一副好面孔,得岁月垂怜,若是出得谷去,也不知道多少女子要为他伤心。幸好他懒得很,很多年都没有出过家门。

剑子好不容易把阿九抱在了身边,跟他玩翻手覆手谁慢打谁手,一心二用,答道:“受人挟持,实在无奈啊,这门就记在素还真头上吧,反正他债多了不愁。”

“想得美,在你心里老人家就这么好糊弄吗?”锤了两下老腰,慕少艾走到剑子面前打量一番,道:“出屋来看第一眼老人家就知道了,这半年一定不遵医嘱,没干好事。瞧这个脸色,老了十岁似的,剑子你这样不听话小心我叫你把吃了的药吐出来还我。”

剑子刚被阿九赢了,打了手心,小孩子的手没有多大劲,欢呼声倒是平地一声雷,炸得他一惊一跳。闻声便顺口答了:“好说,烦劳药师拿个铜盆来,剑子这就把药如数交还。”

阿九一听哈哈大笑,也不玩游戏了:“说的好说得好,这次看少艾怎么回答。”

慕少艾切了一声,对阿九道:“去屋里看着,素还真这人不老实,再把自己玩坏了还要浪费我半年药材。唉,可叹迷谷这么多年来的人里只有那位龙姓公子尚能入眼,却不是来瞧病的。”

阿九摇晃着脑袋一蹦一跳的走了,边走边说:“我这就告诉素还真用力玩自己,啊哈哈。”

“真是养儿不孝,上辈子的债没还完这辈子还要继续。”慕少艾摇摇头,烟筒递到嘴边吸了一大口,伸出两指,示意剑子伸手。

“脉息平稳,弱了点儿,不过你体质特殊,本就不如旁人一般,倒也无大碍。运功给我瞧瞧。”

剑子依言提气运功,任内息游走在五脏六腑,一个循环未到慕少艾便叫他停了。

剑子见慕少艾面露不解,低声解释于他:“我门内功心法不是寻常法门,我练功前十年进展极慢,十年后却是一日千里,依此法自行运功疗伤也是先慢后快。”

“原来如此。”慕少艾又琢磨了一会儿才让他收了手,“即便如此,近日内仍不可再行提气,否则你若真气暴走经脉逆行,便是药师神针会诊也难救你性命了。”

剑子点头,感念慕少艾的费心,低声道谢。既然伤势不如何严重也就不用当他做病患了,慕少艾拉起剑子将人丢在一边,自己躺到了椅子上,端着烟管吸了几口。才又道:“屋里那位是何来历,虽谈吐不凡,也不见得就有本事能要挟剑子仙迹。”

剑子拉了阿九刚才坐的竹椅坐下,整理了一下被扯歪的衣襟,道:“本事不小,要挟也是真的,只不过他的酬劳有趣得很,我便做了这个买卖。那人自称疏楼龙宿,儒门中人。似乎与悦兰芳有所关联,来此处也是为了悦兰芳。”

慕少艾哼声:“汗青编分裂后,儒门正统一分为三。前朝故事想不到今朝还有人再提,若说是与悦兰芳有关,儒门中人都可以自称悦兰芳门徒。单单能知道悦兰芳已经不简单了,倒不知江湖何时出了这么个人。”

剑子赞同:“是极,药师能看出此人修为深浅吗?”

“草草一眼只是个大概,江湖一流高手,比你还差了些。不过以他的年纪来说已经是不可小觑了。说来说去,他究竟开出了什么筹码让你连素还真都肯卖了?”

剑子一笑:“软硬兼施,威逼利诱,防不胜防啊。又有一路陪伴,贴心照料,剑子实在不好推辞。”

慕少艾吐出一口烟圈,颇为淡定:“想不到你也会被美色所动。”那语气颇为感慨,倒像是多年感情一朝遇变,分外伤心。

剑子在他幽幽的目光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幸好他早就习惯了慕少艾个人特色风趣幽默,顺着道:“区区龙宿怎么比得上药师的花容月貌,对药师,我心意如磐石不转移,素还真可以作证。”

慕少艾闻言压着嗓子翘起兰花指。嗲声嗲气:“夭寿的,就喜欢听你说这话。”

剑子故作深情道:“那我以后就多说几遍给你听。”

慕少艾终于演不下去了,哈哈大笑起来,坐起来喊阿九烧水煮茶。原来还打算连水都不给一口来的,剑子汗颜,这损友又不分时间地点的任性了。

叹口气,剑子又道:“药师有所不知,剑子出谷之后有一个人找到了我,我答应伤好之后就帮他去护送一人。我与他约好在北嵎皇城见面,但是我等了七日,那人却没来。”

慕少艾道:“你被人耍了?”

剑子蹙眉,叹气:“那倒没有,是那人死了。我费了一番力气找到了他的尸体,检查之后发现他是死于刀剑之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人是叶小钗杀的。”

慕少艾神情突然凝重起来,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素还真说谎了,叶小钗没死。那人是谁,叶小钗为何要杀他?”

这件事剑子比他更加头疼,垂着软趴趴的睫毛道:“不管是不是素还真授意杀人,这事必然无法轻易化解了。你可知道玄宗四奇?”

药师点点头,答道:“西北封云山上的道门玄宗,这一代玄宗四奇一死一失踪,还有两个执掌玄宗。你说的不会是四奇里的一个吧。”

“被你说对了,死的便是四奇之一,失踪了四年的拨弦道曲墨尘音,金鎏影跟紫荆衣的师弟。你说,这不是结下梁子是什么。”

慕少艾啧啧两声,手上转着烟筒也不在意,他道:“素还真的梁子多了去,也不差这么一个,这种事情药师我向来喜闻乐见。只是你确实没有看错吗,人真的是叶小钗杀的?”

剑子点头:“我见过叶小钗杀人,自然知道认得出刀狂剑痴的武学,旁人绝对伪造不来。此事做不得假。”

“那尸身如今在哪里?”

“烧了。”

“你做的?”

“我做的。”

“剑子啊,”慕少艾的烟筒转到剑子的方向,停了:“你是在为素还真掩饰,还是在为自己找麻烦呢?”

“都不是,只是收了人家的酬劳,人未送到,事情还未完罢了。也不只是龙宿,我也有话要问素还真。”而素还真十有八九会与龙宿相谈甚欢,却不见得会告知他叶小钗的下落。

慕少艾还欲再说,屋门此时却开了。龙宿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素还真,阿九把他放在轮椅上颇为费力的推着。

药师立即换上一副表情,眉眼含笑,走上前去瞥一眼轮椅上的素还真道:“老素啊,你这身子骨自己可得悠着点,小心外面风大,一阵风吹走了药师我要多么心疼。”

素还真也笑,声音儒雅中带着些病气,他道:“好友的关心素某一一记在心里了,来日好友有难,素还真必然粉身碎骨报还深恩。”

药师一挥袖,手上水烟吸了两口:“别乱咒我,认识你我已经够倒霉了,我这点儿清净来之不易。等你能走了记得自己爬回你的琉璃仙境把药师忘了,来日再也不见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素还真叹了口气,淡然道:“这句话说的我真心酸,往事不堪回首,素某这就答应药师以后少挨几刀多偷懒划水便是。”

龙宿听到这里,嘴角也跟着上扬了几分:“素贤人有友如此,在世间也不寂寞了。”

素还真唉声叹气,道:“这种事情呀,喜忧参半,不身在其中不知个中体味。龙公子不必羡慕,来日与那知己良朋高谈阔论之时别忘了今日素某的苦处便是。”

龙宿又是一笑:“素贤人说笑了。”

笑过一番,素还真沉了沉声音,对龙宿又道:“龙公子欲知之事素某已经一一作答,素某知晓公子接下来要去往何处,还望公子多多体谅素某为友担忧之心。我友定风愁已是退隐之人,世间的纷扰就让素某来面对吧,留个清净给他也未尝不好。”

剑子听了心中称赞,素还真果然还是素还真,就算伤的剩了半条命也还能口头逞英雄。定风愁的麻烦就是素还真的麻烦,素还真只认麻烦不认人。

龙宿听了收了笑容,合起扇子对素还真做了个虚礼,道:“龙宿说过的话自然作数,素贤人尽可放心。”

又对慕少艾与剑子道:“龙宿身有要事,不便久留。众位就此别过,若有幸儒门再见,龙宿必扫榻相迎。”

剑子还了一礼,笑道:“但愿下次再见别又是在人睡的正好时候。”

龙宿哈哈一笑:“剑子先生莫记仇,哪日先生也扰一次龙宿便是。”

剑子皱眉,纠结:“这种不幸的事情,让剑子一人承受便好,留他人一个好梦也是一桩善事。谷内道路崎岖,就让剑子仙迹送阁下一程如何?”

龙宿颔首:“如此有劳了,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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